“这样真的好么？”
在结束了和视频通话之后，站在孙文泰身后、稍微上了些岁数的部下疑惑的问道。
“和这种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履行承诺的人做交易。”
“无可奈何啊。”
他的长官坐在办公桌边上的真皮转椅里，满脸倦怠的抱怨着。虽然口吻和刚才别无二致，但是神情舒缓了很多。
“教导队姑且也算是刘氏的财产，要是过于特立独行的话恐怕会招人怨恨。再说····”
“再说？”
“即使我们不接这趟活，也不意味着那些老爷们会就此打住。没准还会找些不靠谱的人来搞事儿。既然如此，将能够抓到的牌都抓到手上岂不更好？”
原来如此，部下点点头。要是不接受这个任务的话那个‘董先生’绝对会自己动手处理，从他的只言片语中至少可以判断出，他拥有独立摆平这件事的本钱。至于为什么他不亲自动手，那就谁不得而知了。
“那就是说，我们要从现在开始准备吗？明天的话来得及么？”
“怎么可能啊？！”
孙文泰一脸不知所谓的表情让他很是无语。
“前期情报一塌糊涂！人手啊，技术装备啊全都不足！甚至连泡咖啡都要我亲自来的现在，怎么可能在两天之内就办妥这些啊！！！”
孙文泰恼怒着挠着自己夹杂了些许白色、仔细梳理的一根不乱的头发，像个小孩子一样胡闹起来。
和他刚才沉稳的应付着上司简直判若两人。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哪个鬼能干成这事啊？！什么啊这破差事！”
部下这是抄着手一副‘与老子无关’的表情立在一边，‘要是早知道这么麻烦不要吹牛不就好了’这句话说了想必对他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索性干脆就不说了。
“要是这个时候大少爷在的话就好了·····”
部下的这一句无心之言让一直任性的在转椅上转来转去的算稳态立刻露出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伯虎啊··········”
稳住了椅子，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低着头。
“我就是不愿意让他插手这些事情才把他调到东南局去。”
他淡然的开口。
“那孩子性格认真，又和母亲感情那么好，要是知道这事和‘黄天’扯得上关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谁都说不准。”
“您的想法真奇特，难道为父母着想的孩子有什么不对吗？”
“他的母亲——”
平淡的打断了部下的疑问，孙文泰语带寂寞的用仿佛是自言自语样的低低的说。
“不希望他过上和我一样的打打杀杀的生活，她还在的时候，总是希望伯虎能够离开家，老老实实的找个工作，当个普通人。”
“········”
“没想到那个孩子最后还是瞒着我偷偷的走上了这条路。真是···这算是什么人生啊·····”
他懊悔的握拳，一个人喃喃的抱怨着。
看着这样的孙文泰，部下花白的胡子微微的上扬了，仿佛许久不见的看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大少爷是个不输给您的优秀人才，这一点做过他的教官的老夫可以保证。他会是个英雄的！”
“我又不想要什么英雄般的儿子。”
孙文泰气鼓鼓的把头埋在桌子上。这是在赌气啊，部下见此叹了口气。
“孩子们的成长并不总是合乎父母的期待，我也见过很多英雄般的父母教出来混账子女的。相比他们，我倒是认为，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长大的大少爷，没有靠您的帮助，能走到今天，是一件挺美的事。作为父亲的您，应该为此感到骄傲。”
“··········你又没有当过父亲，你怎么会知道父亲的辛苦？”
看来是还没有服气。
“您这话说的就太见外了，作为和您一起打拼了快半辈子了的老夫，可是看着几个孩子们长大的，当年给小少爷换尿布的还是老夫呢。要说的话他们也早就是我的半个孩子了，怎么能说我没当过父亲呢？”
“··········”
孙文泰无言的看着这个早已过了了退休年纪的肌肉健壮精神矍铄的老头，本来几年前他就可以离职然后过上太平的生活，但是他还是以教官的身份留在了人手不足的教导队，现在的他则是孙文泰的左膀右臂。
“··············我说公甫，你还记得多少以前的事？”
“以前吗？人老了忘性大，多少还是记得一些的。”
“以前跟着我的那些老伙计，现在恐怕剩下的不多了吧····”
“您说的是，十个指头怕是能数的过来了。”
“这样啊·····”
孙文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人是多么值得信任他是清楚的，没想到他却连自己不在意的一些东西都注意到了。一瞬间孙文泰有一种想哭的错觉。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也老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要是先到那边去和老伙计们喝茶的话，公甫”
他缓慢的，但是却慎重的说。
“孩子们，就麻烦你了。”
“您的命可是硬着呢！”
对方笑了，胡子拽的忽闪忽闪的。
“····啊好烦，不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下班的话我们一起去喝一杯吧？”
“嗯·····关于这一点。”
名为公甫的老头收敛住他那开玩笑的态度，挑开百叶窗忧心忡忡的看着外头的场面。
“可以是可以，要是能够下的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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